2009年4月19日 星期日

普魯士的存在

常常有很多人質疑普/魯/士的存在很不合歷史的常理,雖然我很乾脆地無視它了,不過最近在網路上看到一個頗萌的解釋,一時手賤下,忍不住將它改編成一則短篇故事。這應該算是之前那篇「在我回來前,為我守著這個家」的後續了~

1989年,11月9日,柏/林圍牆倒塌。
路德不顧砂石紛落,率先闖過倒塌的殘垣,紫藍的眼睛迅速在歡天喜地的東德人群中搜索那個熟悉的、擁有銀白髮絲的身影......
沒有、沒有、到處找不到......
身邊,分隔二十八年的東西德同胞,每個人都歡天喜地地互相抱在一起,尖叫、歡笑、淚水。是什麼感情,能讓就算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都能毫無隔閡地擁住彼此呢?也許,那就是區區幾十年無法消弭的民族同胞之情
可是,他所想見的那個人呢?
在一片和樂的氣氛中,孤單站在殘破的瓦礫堆中的路德看起來有著無限的淒涼......
他以為、他真的以為,那高聳灰冷的柏/林圍牆後方,一定有著自己在等待的那個人,所以他才無時無刻不起盼著這阻隔兄弟倆的可憎灰牆能夠灰飛煙滅......不,也許他是錯的。
哥哥這二十八年一定都在另一頭。
在灰冷的水泥阻隔兩人視線之前,他傷痕累累的手曾經穿過鐵絲網網洞,握住那一端比他的傷勢更加血淋淋的手。
當時基爾是怎麼說的?
『嗯……我回來了,WEST,你有乖乖看家嗎? 』縱使拖著殘破的軀體,基爾還是給了滿面淚水的他一個笑容、說了一句在兒提時期,基爾征戰回家後總會對他說的話。
如今,他依舊等在這裡,為他守著這個家,但基爾呢?
哥哥這二十八年來,一定都還在,與他隔著牆,凝望同一片天空,有著與他相同的期盼......
只是,圍牆倒塌代表的意義──兩德合一,恐怕也代表著基爾非消失不可了。
圍牆倒塌的瞬間,基爾也消失了。
兩德合一,那個「一」字是多麼的殘酷與孤獨啊......
路德抬起頭,仰望著天空。周圍的笑聲漸漸遠走,他仍佇立著,眼中卻無法凝聚悲傷的眼淚。
基爾真的消失了嗎?
自己期盼了二十八年的,就是這種結果嗎?
歷史真的很殘酷,往往一個小小事件,引發的卻是一個國家的消失。
即使那個國家曾經是如此的榮耀與光輝......那個......總是無怨無悔站在他身前、守護著他的強大背影。
也許對這一切已經麻痺了、也許在這等待的二十八年中,他早就對這個可能的結果多多少少有心理準備了,他無法對此留下一滴眼淚。
儘管如此,他還是久久無法移開自己沉重的步伐,無法離開這個粉碎他一切期盼的殘破之地。
早知道......他寧願永遠、永遠不要和哥哥見面......至少,哥哥還會存在著、還能與他凝視同一片天空......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了。
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自己熟悉的天花板。
這是他的房間。
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讓路德很快坐了起來,昨天面對的事實,像是無法抵擋的狂濤,襲入他的腦海。
從今以後,再也不用重複這二十八年來的盼望了。已毀滅的盼望,他連去哀悼的力量都被抽乾了。
拖著蹣跚的腳步,路德走出房門。
「唉呀,你起床了啊?」
路德愣住了。
餐桌旁站著的人影因為背著從落地窗照射近來的陽光而看不清楚長相,但在晨曦的映照下,那頭閃耀的銀白頭髮,彷彿鑲了一層金光。
原來,思念過深,真的會讓人產生幻覺......
路德一片空白的腦海中,只有這個想法。
「怎麼還呆呆站在那邊呢?哥哥難得早起幫你做早餐呢!」那個熟悉的身影倏然在他眼前放大,他這二十八年來從沒忘卻過的五官也清晰地闖入他的視線。
基爾抓住呆愣中的弟弟的手,逕自將他牽引至餐桌前,壓住他的肩膀要他坐下。
「吃吃看。」基爾帶著鼓勵的語氣說道。
尚還無法回過神的路德像是接受主人指令的機器人一般,呆呆地、機械式地拿起一塊吐司咬了一口。
「怎樣?」基爾期盼的眼神閃閃發光。
「不怎麼樣......」夾著馬鈴薯泥的吐司嚐起來莫名帶有一種苦澀的味道,「哥哥的廚藝,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怎樣......」
「咦咦!?怎麼這樣!太過分了吧,雖然以前因為都是你在下廚,我才不擅長做菜,可是、可是這二十多年來我都已經是自力更生了、怎麼可能還跟以前一樣?一定是因為你這二十年來廚藝又更加精進了,現在才會這麼說,我真的做的比以前好吃多了......WEST?」自顧自抱怨的基爾終於發現了WEST的不對勁了。
路德低著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他的肩膀一聳一聳的,看起來就像是正在......
「......為什麼?」原來,苦澀的不是料理本身,而是混雜其中的淚水。
雖然弟弟只問了三個字,但基爾還是明白了他所想表達的意思。
「我本來也以為自己已經要消失了。」基爾雙手支著下頷,紫紅色的眼中在想起這件事時,並沒有任何驚險與惶恐,只有一貫的淡然。

近三十年的期盼終於要實現的前夕,他原本一直處在興奮與期待之中的。就在身邊的人群將柏/林圍牆以蠻力敲出一條裂縫時,一陣冰涼的冷意瞬間傳遍全身。
不、不對!
圍牆倒塌的同時,他恐怕也得跟著灰飛煙滅了!
原來,我這輩子注定再也見不到WEST了嗎?
應該要悲傷、應該要悽楚,但是不曉得為什麼,他的心中只有一片坦然。
也好,兩德合一,弟弟可以成為這世界上最唯一、最特別的存在……他有什麼好遺憾的呢?
圍牆上的裂縫像是迅速延伸的蜘蛛網般,密密麻麻地攀爬在灰黑的水泥上。
這道牆……他想起來這二十八年來對這道牆的一切回憶,他常常倚著它,將甜蜜的過往反覆溫習著,也常將額頭靠在它身上,思念著另一端的那個人……但它畢竟是那麼的可憎,他曾經無數次詛咒過、怨恨過這個阻絕他與WEST的障礙。
現在,它要消失了,他沒有理由悲傷,即使,他也會跟著消逝,他也不會有任何不捨……意識漸漸模糊時,他仍努力強撐著、至少,他還想要再見到到WEST一面……
他唇邊揚起一抹苦笑,原來,說不會不捨的自己,最終還是存在著那個執著的留戀啊……
在圍牆倒塌的瞬間,身邊的群眾蜂擁衝向前方,沒有人注意到搖搖欲墜的他。
WEST……
彷彿能穿透過人群的視線,精準地看到了另一邊,那張帶著焦急與期盼的臉……
你長大了呢,WEST……
帶著淡淡的笑容,視線前方突然一片漆黑,基爾失去了一切的意識。

「但我終究沒有消失。」基爾以指腹輕柔地抹去路德眼角的水光,「我醒來之後,發現了靠在瓦礫堆旁,睡著的你。我們竟然就在這麼近的距離裡。」
接下來的事,路德也猜個七八分了,一定是哥哥,將熟睡的他扛了回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度消失到基爾,為什麼還會存在著?
「我想啊……一定是因為,」凝視著WEST的臉,基爾臉上浮出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

『哥哥……不要消失……』靠在瓦礫堆上,熟睡中的路德,顯得有點灰頭土臉,他緊皺著眉頭,夢囈著。

「一定是因為,德/意/志心中,一直存在著普/魯/士吧!」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